“悲劇是把美好的東西毀滅給人看”。位于遼寧綏中的小河口長城，因偏居野外、人跡罕至而被譽為“中國最美野長城”，又因敵樓門窗上刻有明朝戚繼光軍隊隨軍家眷雕琢的精美花紋，而被譽為“唯一女性長城”。就在《長城保護條例》頒布10周年之際，網(wǎng)上驚爆“一段兩公里長的城墻與地面被抹平”的消息。網(wǎng)友看了照片，發(fā)現(xiàn)“原本殘缺起伏的垛口墻和青磚地面，已經(jīng)融合到一起，成了一條硬化路面”，于是不無調(diào)侃地驚呼：“這么大的文保工程怎么讓公路局中標了？”

然而，當?shù)匚奈锊块T回應，長城是國寶，此次修繕從設計、批復、工程監(jiān)理到竣工驗收，每一步都合理合法。兢兢業(yè)業(yè)地把好事辦成傻事，“合法合理”地把長城修成了“路”，這或許能夠解釋網(wǎng)友對這件事的最大反應不是憤懣，而是痛心。

長城保護和修繕歷來強調(diào)“不改變文物原狀”和“最小干預”的原則，“真實性”和“完整性”是一切保護、修繕措施的底線和基礎。因此，衡量保護、修繕工程效果好壞的唯一標準就是“是不是原汁原味”，而不是“修得好看不好看”。如果脫離了文物的本來面貌，修得越好看，對文物本體的破壞就會越嚴重。

地方文物部門反復強調(diào)“這是專家制定的唯一方案”。面對有700年歷史的國家級文物保護單位，僅有一套方案，不能不說草率。至于立項、設計、施工和驗收流程的“合理合法”，并不能完全和“工程合格”畫等號。即便有關部門已經(jīng)接受了這樣的驗收結(jié)果，但是老百姓不能容忍這樣的修繕效果。

令人略感欣慰的是，遼寧省有關部門已經(jīng)多次組織專家到現(xiàn)場勘查調(diào)研，并據(jù)此制定更好的修繕方案。然而，令人依然放心不下的是，類似這種“長城上修路”的事兒在全國并不鮮見。

據(jù)媒體日前報道，遼寧省朝陽市鳳凰山未經(jīng)任何部門批準，擅自對云接寺內(nèi)百年壁畫進行修復，修復完的壁畫與原畫的迵異程度令專家驚詫。位于遼寧沈陽和平區(qū)北一馬路的“日本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奉天圖書館”，是日本對中國進行文化侵略的鐵證，卻在文保志愿者的一片反對聲中轟然倒下。異地建起的新館不僅改頭換面了，而且還“長個兒”了，由兩層樓變成了四層樓。

類似事件的反復上演，讓人覺得網(wǎng)上流傳的“給長城鑲瓷磚、給黃河安欄桿、給太陽裝開關”的段子不再荒誕。如何才能避免類似的文物保護悲劇上演？一是要完善立法，用制度化的手段阻擊個別人、個別部門的“歪點子”。二是要嚴格執(zhí)法，讓觸犯文保底線的違法行為都結(jié)結(jié)實實地“挨板子”。

長城是中華文明的瑰寶，是不可再生的寶貴遺產(chǎn)。如果沒有更好的修復手段，那么請保護其原汁原味。就像斷臂的維納斯，就像圓明園，或許殘缺正是美之所在。 （遼天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