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經(jīng)俯首談笑，也曾“背后捅刀”。８月９日，當俄羅斯總統(tǒng)普京在芬蘭灣畔的圣彼得堡康斯坦丁宮迎見土耳其總統(tǒng)埃爾多安時，世界關注，兩位“強人”將以怎樣的方式開啟兩國關系冰凍８個多月后的首次面談。１０秒鐘的握手不咸不淡，２小時的小范圍會談不冷不熱。相逢一笑易，怨仇盡泯難。

走進康斯坦丁宮希臘廳時，埃爾多安首先見到的是普京的黑色背影。黑色西裝搭配黑色灰紋領帶，俄羅斯總統(tǒng)的肅穆裝束令人玩味。“第一次”總是艱難，雙方遣詞造句十分謹慎，埃爾多安看起來波瀾不驚，普京則時不時露出心不在焉的神情，這是他表達某種情緒的慣常方式。

客觀說，俄土關系轉(zhuǎn)圜對莫斯科和安卡拉都是利好，不僅有利兩國改善當下的戰(zhàn)略處境，也為各自疲軟的經(jīng)濟注入利好因子，所以雙方一直相向而行。不過，相較莫斯科的不疾不徐，安卡拉重啟關系的愿望似乎更加急迫。土耳其《曙光報》直言不諱地說，由于西方朋友在未遂政變后的“兩面派立場”，土耳其需要表明，它在這個地區(qū)并不孤單，并且有能力找到替代伙伴。

俄羅斯獨立民調(diào)機構“列瓦達中心”在埃爾多安訪俄之前進行的民調(diào)顯示，近三分之二的俄羅斯人對土耳其仍抱有負面情緒。一些俄羅斯網(wǎng)民對今年３月本國排球俱樂部在伊斯坦布爾比賽時被扔垃圾的遭遇記憶猶新。這樣的輿情之下，此次“普埃會”沒有簽署任何成果文件也便不足為奇。事實上，在埃爾多安發(fā)來道歉信的一個多月時間里，莫斯科方面所采取的實質(zhì)性舉動僅僅是取消對土耳其旅游禁令而已。這一次的圣彼得堡會晤，普京也只是答應“盡快”恢復俄土間包機業(yè)務并“逐步取消”對土耳其的經(jīng)濟限制措施。至于土方頗為關切的取消食品禁運問題，俄經(jīng)濟發(fā)展部長烏柳卡耶夫給出的時間表是“不排除年底之前”。

俄羅斯人對埃爾多安的“善變”心有余悸，安卡拉“轉(zhuǎn)向”莫斯科究竟是戰(zhàn)略調(diào)整還是權宜之計，仍需時間給出答案。一方面，土耳其暫無意改變其通過北約與歐美的軍事結盟；另一方面，俄土雙方在敘利亞的博弈以及克里米亞問題上的糾葛復雜難解。從這一次“普埃會”來看，雙方并未公開傳遞出在敘利亞問題上分歧縮小的訊息。俄土恩怨延宕數(shù)百年，兩個頗富雄心的國家為爭奪領土與地區(qū)影響力交戰(zhàn)十余次之多。普京的“大歐亞”夢想與埃爾多安的“新奧斯曼主義”能否兼容，仍是未知。

即便如此，套用英國《金融時報》的說法，西方對俄土走近“感到不安”。埃爾多安訪俄之前，美國國務院關于美土關系和俄土關系不是“零和游戲”的表態(tài)令人覺得言不由衷。大抵是預計到俄土雙方將在重啟“土耳其流”天然氣管道項目上取得進展，埃爾多安訪俄前一天，保加利亞總理鮑里索夫突然單方面宣稱，保俄雙方將成立恢復“南溪”天然氣管道項目工作組。有趣的是，當初恰是鮑里索夫在歐盟和美國壓力之下放棄了途經(jīng)保加利亞向南歐國家輸送俄羅斯天然氣的“南溪”項目，致使俄羅斯轉(zhuǎn)向“土耳其流”，與土耳其構建“戰(zhàn)略合作伙伴關系”。

在西方媒體中，俄羅斯與土耳其越來越被描繪成具有反西方情緒的“非民主國家”。事實上，這兩個歐亞大國曾非常渴望投入西方的懷抱。如今，他們卻與西方保持距離甚至疏遠，關系陷入數(shù)十年來最低點。訪俄之前，埃爾多安對歐盟在土耳其入盟問題上的拖沓頗為抱怨：“歐盟愚弄了土耳其５３年……歐盟應放棄雙重標準的政策。”

“沒有永遠的朋友，也沒有永遠的敵人”。俄土握手是面“多棱鏡”，折射出當前歐亞乃至國際格局演變的分化聚合。但有一點毫無疑問：對俄土走近，西方與其不安與泛酸，不如反省和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。記者郝薇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