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田埂守望書香:農(nóng)家女12年鄉(xiāng)村閱讀推廣路
李翠利(中間)在“微光書苑”與孩子們交流。 受訪者供圖
12年前的一個晚上,李石村來了個歌舞團,為占得好位置,20多歲的李翠利抱著孩子早早就過去了。滿心期待的節(jié)目卻越演越不對勁,表演者不僅跳起了脫衣舞,還把古詩改成黃段子與孩子們互動,錯愕不已的她落荒而逃。
第二天,歌舞團走了,村里的孩子們卻成群結(jié)隊繼續(xù)說著黃段子,那些變了味兒的古詩也隨著孩子們追逐跑鬧,被帶到各個巷子。
“不能讓孩子們在這種環(huán)境下成長。”自幼愛讀書的李翠利能想到的唯一方法是在鄉(xiāng)村推廣閱讀,用書籍填補荒蕪。
于是,她以自家超市為陣地,辦起超市里的“圖書館”。從單槍匹馬到組建起百余人的基層閱讀推廣志愿服務(wù)團隊;從有獎借閱到30萬余人次的借閱記錄;從摸著石頭過河的鄉(xiāng)村閱讀推廣探索到受邀參與《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共圖書館法(草案)》立法審議座談……
12年間,農(nóng)家女李翠利用生活供養(yǎng)理想,在田埂守望書香。這份持久不滅的“微光”,如涓流般在鄉(xiāng)村孩子心里流淌,驅(qū)除荒蕪,釋放芳香。
“我一直都在春天等你”
村里跑鬧的孩子,講的全是黃段子。李翠利慌了。“那種感覺像是心被重重敲了一下。”她覺得,為了村里的這些孩子,必須得做點什么
李石村是豫北內(nèi)黃縣的一個普通村莊,走進村西頭的農(nóng)家小超市,穿過幾個小型的貨架來到里屋,一個不足10平方米的空間存放了近4000冊書。“微光書苑”的牌子靜靜擺放在一摞書的最上面。六七個村里的孩子,三三兩兩圍坐在一起,翻看新到的暑期讀物。
一大早,40歲的女主人李翠利就開始忙碌起來。她穿著一身大地色的連衣裙,落肩頭發(fā)隨意扎在腦后,一邊招呼來買東西的村民,一邊應(yīng)承著孩子們的各種詢問。
“姑,上次那本《綠野仙蹤》被借走了嗎?”“姑,昨天教的折疊蝴蝶結(jié)又忘了。”李翠利是村里的姑娘,按輩分,孩子們都叫她姑。
“我有一位愛講故事的爺爺和一位愛訂書報的父親,在我童年的記憶里,每天都有故事和看不完的文字。”李翠利說,她從小就懷著一個作家夢,長大后,便喜歡把情感傾注于筆端。
聽她說話,記者再次打量了她,個頭不高,體型微胖,說話時嘴角總是掛著笑,輪廓分明的國字臉配上小麥膚色,這個看起來極其樸素的農(nóng)家婦女,一開口卻透著股書卷氣。
2005年,李翠利在村里開了一家小超市,經(jīng)濟相對寬裕,日常看書寫詩,日子還算愜意。“正當(dāng)我為夢想耕耘時,一眾偶然出場的吃瓜群眾,毫無征兆地把我推離了既定的軌道。”談及創(chuàng)辦“微光書苑”的初衷,李翠利說。
把李翠利推離既定軌道的便是12年前的那場“歌舞”表演。“當(dāng)時里三層外三層坐滿了四里八村的人,村里的孩子相互擁簇著圍在舞臺邊上。”李翠利回憶說。
“演出一開始還挺正常,慢慢就惡俗化,當(dāng)聽到表演者用黃段子把鄉(xiāng)親逗得前仰后合時,我一刻也待不下去,抱著孩子就走了。”而她剛起身,騰出的空位就被人群擠占了。
更讓她想不到的是第二天,村里跑鬧的孩子,講的全是昨天的黃段子。李翠利慌了。“那種感覺像是心被重重敲了一下。”她覺得,為了村里的這些孩子,必須得做點什么。
她想起一個故事:有位智者問大家,為曠野除草最好的方法是什么?人們給出了各自的答案,用手拔、用刀割、用火燒……智者沒有評價,讓大家明年秋天來看他的答案。第二年的秋天,人們在這片曾經(jīng)長滿荒草的曠野上,看到的卻是一片金黃的莊稼。
“想要驅(qū)趕心靈的荒蕪,最好的辦法就是推廣閱讀,把健康、積極的文化種子播種在身邊這片土壤。”李翠利心想。
說干就干。她把超市最顯眼、也是營收最高的白酒貨架清空,把收藏的二百多本書整整齊齊擺上去,供鄉(xiāng)親們免費借閱。隨后,她又帶著賣麥子和從超市進貨款中擠下的1000元錢,到縣城買了300多本舊書。
有了這些書,她便在超市專門辟出一塊地方,設(shè)立了一個閱讀空間,并用四張A4紙打印出“微光書苑”四個字。從此,以“不要任何費用、無需任何證件、遠親近鄰、行走過客均可借閱”的零門檻借閱模式,開啟了她長達12年的鄉(xiāng)村閱讀推廣。
李翠利開始等待她的讀者,就像她在詩中寫的那樣:“我一直都在春天等你,即使,歲月把滄桑塑成雕像,我也依然相信,你不會辜負春天,還有,春天里的我……”
“借書是甜的”
“小橋下的流水,融化冬的喘息,涓涓細流,在春風(fēng)中盛開朵朵漣漪”
一開始,李翠利還有點自己的“小心思”:
雖然說書是自己主動讓大家看的,可有人真正來借的時候,心里又不舍得。為了既叮囑借書的人好好愛惜,又不顯得自己過于小氣,李翠利事先準(zhǔn)備了好幾套說辭。
事實上,這些提前排練好的話一句也沒用上。由于長期缺少閱讀氛圍,閱讀推廣并不順利,來借書的寥寥無幾,有些村民甚至都沒發(fā)現(xiàn)貨架上的書。
為了鼓勵大家,每一個來買東西的村民,李翠利都會重復(fù)一句話:借本書吧,不要錢。時間久了,村民們開始懷疑李翠利精神出了問題。“那段時間,傳銷比較盛行,大家覺得我是不是被什么組織洗腦了。”李翠利苦笑道。
“發(fā)展一個新的讀者,借出一本書,比我賣一百塊錢都高興。”李翠利說,可事實是,借出一本書比賣一百塊難多了。
為了在村里鼓勵閱讀,李翠利想從孩子突破:誰來借書,就獎勵一塊糖。
“我是被糖‘哄’來的。”今年剛參加完高考的19歲女孩李夢潔是微光書苑的第一批讀者。“當(dāng)時我還在上小學(xué),聽說只要來這兒借書,就能領(lǐng)到糖,我就跟大伙一塊來了。”李夢潔說,“沒想到是真的。”
“看書是甜的。”村里的孩子奔走相告。
“一開始沒有太多要求,只要借書就發(fā)糖。”李翠利說。為了鼓勵孩子真正去讀,李翠利又想了一個招:還書的時候會問一些問題,比如這個書的主人公是誰、有啥印象深刻的情節(jié),回答出來可以獎勵鉛筆、橡皮;再后來,如果能寫篇讀后感,可以給個筆記本……
漸漸地,李翠利的超市門口開始擠滿了來借書的孩子,隊伍從屋里一直排到門外,甚至一些別村的孩子都跑來借書。以往一個月才賣完的一罐糖果,幾天就獎沒了。
很快,村里的大人也開始問了:“小孩看書有獎品,我們看書有沒有?”
李翠利立馬來了精神:有呀!“我就準(zhǔn)備了一些小毛巾、牙刷,都不是特別貴的東西,但刺激閱讀很有效。”李翠利說,她還通過黑板報摘抄、發(fā)放報刊等方式在村里營造閱讀氛圍。
有的是孩子帶動大人,有的是大人帶動孩子,慢慢地村里閱讀氛圍變濃了。“一開始真是為了糖,后來也真是為了書,一本《居里夫人自傳》我看了三遍。”李夢潔回憶,那時看得入迷,就連中午回家吃飯都是匆匆扒拉兩口又一路小跑回來。“一邊跑一邊想,人為什么要吃飯,因為書真的太好看了!”
村民李紅琴是兩個孩子的母親,也是書苑的??汀?ldquo;以前每次去超市,翠利都會推銷她的書,我小學(xué)沒畢業(yè),就是字認識我,我也不認識它。”李紅琴笑著說,后來,翠利便教她查字典,會了之后,就試著借了本《怎樣做個好媽媽》。如今,兩個孩子在她的影響下也成了這里的??汀?/p>
“有段時間,看書的人比買東西的多。在超市里,其他東西可能堆得橫七豎八,但唯獨微光書苑這方小地一定是整潔明亮的。”李翠利說完,拿出了一本新的借閱登記冊,以前的那本已經(jīng)密密麻麻寫滿了借閱記錄。
“小橋下的流水,融化冬的喘息,涓涓細流,在春風(fēng)中盛開朵朵漣漪。”李翠利在詩中寫道。
“那個神經(jīng)病又來了”
她找人做了一個“微光書苑”的噴繪簡介綁在三輪車上,穿行在縣城的大街小巷借書、募書。有人指指點點,開著玩笑:“看這架勢,還以為是賣身救父的呢。”
當(dāng)村民的閱讀興趣提高后,新的問題馬上就來了——書不夠,這成了李翠利閱讀推廣路上新的溝壑。
“自己的藏書,親戚、朋友家的書,能找的全都找來了。”李翠利說,用零門檻的便利性吸引更多人借書的弊端也逐漸顯現(xiàn):架子上的書看著看著就沒了,流失特別嚴(yán)重。
買新書太貴,為了找到更多適合村民看的書,李翠利開始在廢品站淘舊書。有時候在廢品站扒拉一晌午,灰都嵌滿指甲縫,也找不出一本可看的。后來,她又想著去舊書攤買書,可舊書選擇性少,也沒啥可挑的。
為了省錢,她嘗試著買一些便宜的盜版書。直到有一天,一個孩子拿著一本《唐詩三百首》說,里面有很多錯字。李翠利接過一翻,僅“兩岸猿聲‘提’不住,輕舟已過萬‘從’山”一句就有兩個錯別字。
“臉唰地一下就紅了。”愧疚,是李翠利的第一反應(yīng)。“當(dāng)孩子從我手中接過一本盜版書,里面錯誤的東西可能成為他的第一記憶,會影響他很久,從這個角度說,我跟那個歌舞團又有什么區(qū)別。”隨后,李翠利把買來的盜版書全部淘汰了。
買正版價格就上去了,那時,除了家庭必需的開支,她把能騰出的錢全都拿來買書。2012年,李翠利帶著好不容易湊的2000元超市經(jīng)營款,買回了113本書,不到一周,全部借完了。
“我在用生活供養(yǎng)理想。”李翠利說,縣里大大小小的書店、書攤都跑過,哪家便宜,她都清楚。后來,母親把自己編麥秸稈草帽攢下的500塊錢給了她;大姐給父親買衣服的錢,還沒在兜里捂熱,父親就直奔書店去了;二姐每次來走親戚,不捎水果飲料,提兩摞書就夠了……
即便如此,日益增加的借閱量,還是讓李翠利犯難。為了募集更多的書籍,除了自費購買,舊書攤、廢品站、沿街收買、街頭求贈、網(wǎng)絡(luò)募捐、當(dāng)面請要,只要能想到的辦法,李翠利都會去嘗試。
一年冬天,李翠利跟一家單位商量好租借他們的圖書,到了約定時間,李翠利早上5點就騎著三輪車出門了。“也沒覺著冷,幾十里的路一下子就騎到了。”李翠利說,可當(dāng)她雀躍著去拉書的時候,卻被告知單位為了迎接檢查把舊書當(dāng)廢品處理了。
走出單位大門的時候太陽剛好升起來,說不出為什么,迎著太陽,她突然大哭了起來。
有段時間,她還找人做了一個“微光書苑”的噴繪簡介綁在了三輪車上,穿行在縣城的大街小巷借書、募書。有人指指點點,開著并不友好的玩笑:“看這架勢,還以為是賣身救父的呢。”
但李翠利聽到最多的就是:“看,那個神經(jīng)病又來了。”
對于這些言語,李翠利從不回應(yīng),就像她在一首詩中寫的:有時候,沉默代表一種堅定,貼一臉風(fēng)和日麗的無言,隱忍五味雜陳的內(nèi)心,我立志,做一塊有棱角的石頭。
一年多過去了,書沒有籌到多少,李翠利的“怪行”卻出了名,開始不斷有媒體關(guān)注她。2014年底,李翠利一家人自費創(chuàng)辦“微光書苑”在鄉(xiāng)間推廣借閱的事跡,被當(dāng)?shù)孛襟w報道,她也從一個“不務(wù)正業(yè)的神經(jīng)病”變成了鄉(xiāng)村閱讀推廣的先行者、公益人。
越來越多的機構(gòu)、公益組織和愛心人士與她聯(lián)系。文化部門陸續(xù)提供最新的書籍;買書的時候,書店老板會多給幾十本;上海的一家公益組織,一次性捐贈3噸書……
書,總算是供上了。
“走過寒冷的冬季,穿越漫長的沉寂,一縷婉約的風(fēng),輕吟春的旋律。”2015年的春天,李翠利寫下了這首小詩。
“要把圖書館里的學(xué)校建起來”
“南飛的燕子,捕捉到春的第一縷氣息,在孩童,小燕子穿花衣的歌謠中,回歸夢縈的故里”
“微光書苑也算圖書館嗎?”
“算,你這是開在超市里的圖書館。”
2015年,當(dāng)有人邀請李翠利去北京參加民間圖書館論壇時,她一臉疑惑。那是她第一次去北京,也是第一次知道有很多人在鄉(xiāng)村做民辦圖書館。
在那次論壇上她聽到一句對她影響至今的話:一座圖書館里的學(xué)校要比一個學(xué)校里的圖書館重要。“微光書苑不僅是讀書,還可以讀人、讀物、讀電影、讀音樂,讀一切能讀的東西。”李翠利對閱讀有了新的理解,她想把微光書苑里的“學(xué)校”建起來。
“一開始是給大家提供一個單純閱讀的空間,后來,在書苑的基礎(chǔ)上又創(chuàng)辦了‘兒童之家’,義務(wù)組織村里的孩子讀書、寫作業(yè)。”李翠利說,現(xiàn)在微光書苑會定期舉辦陽光微課堂,請志愿者給村民講育兒、心理健康、防詐騙等知識。
小小演講家、舊物改造、科學(xué)小實驗、民俗傳承……這些定期舉辦的活動已經(jīng)成為微光書苑雷打不動的項目。“比如我們的舊物改造系列活動,就是鍛煉孩子們的動手能力,倡導(dǎo)綠色環(huán)保和勤儉節(jié)約理念。”李翠利說,微光書苑已經(jīng)成了村民尤其是孩子們的第二課堂。
“今天的活動是自制飲水機實驗,11個孩子用了19個瓶子,22個紙杯,全部成功完成自制飲水機?;顒咏Y(jié)束后,李芷諾、李浩冉并沒有回家,而是去了街上揀拾木棍,為下次活動做準(zhǔn)備工作。”
每一次活動結(jié)束后,李翠利都會做詳細的記錄。
“李芷琪這次活動表現(xiàn)棒極了!自制飲水機質(zhì)量最好,開關(guān)靈敏;他折疊的紙飛機在負重一枚5角硬幣的前提下,飛行距離最遠。”李翠利寫道。
在李翠利拍攝的一個視頻里,8歲的李芷琪捏著紙飛機在嘴里哈了一口氣后,用力扔了出去。紙飛機飛了,不停地旋轉(zhuǎn),李芷琪跟著那架紙飛機跑著,恨不得自己也變成那架飛機。
“南飛的燕子,捕捉到春的第一縷氣息,在孩童,小燕子穿花衣的歌謠中,回歸夢縈的故里。”她在詩中寫道。
“微光易滅,微光也能燎原”
“喂下文字的乳汁,點亮心靈的洪荒,去吧,向前方,讓心溫暖心,讓光點亮光”
“為什么起名微光?”
“它本身就是微光,非常非常微小,就是一個農(nóng)村小超市的貨架子放幾本書。而且,微光易滅,不知道哪天就沒有了。”
有一天,村里剛上小學(xué)的劉彩金又來借書,李翠利跟她閑聊問,妮,你長大想干啥。小彩金想想了說,想開超市。李翠利心里咯噔一下,有點失落,看了這么多書,理想咋能是開超市。
小彩金一臉天真,隨后說,我也要把書放在超市里讓大家看。
“在某些瞬間,我會覺得做的這個事是有意義的。”李翠利說,微光易滅,微光也能照亮更大的世界。
后來,不斷有別村的超市經(jīng)營者找到李翠利,想在自己的店里也放點書讓大家看,這讓李翠利很驚喜。她開始發(fā)展合作店,由微光書苑免費配書,進一步擴大鄉(xiāng)村閱讀的推廣范圍。最多的時候“微光書苑”的“零門檻”借閱模式推廣到了27家合作店,書苑走進了超市、旅店、診所、幼兒園,受眾達30多萬人次。
越來越多“微光”匯聚起來。
將自己醫(yī)療衛(wèi)生方面書籍全部拿出來共享的69歲村醫(yī)李桃臣;多年堅持給孩子們輔導(dǎo)作業(yè)的退休教師、七旬老黨員李新全;從小學(xué)五年級開始就幫忙組織微光書苑閱讀分享活動的大一新生李幽茹;抓住一切機會推介閱讀,重新提筆做文章的陳桂花……
從單槍匹馬到近百人的基層閱讀推廣志愿服務(wù)團隊,在李翠利的影響下,越來越多的人為鄉(xiāng)村閱讀推廣和文化繁榮注入新的生機和力量。2017年,在《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共圖書館法(草案)》立法審議座談上,李翠利提出了“公共與民辦圖書館資源共享”等一系列設(shè)想。
諸多榮譽也不期而至,全國最美志愿者、中國圖書館榜樣人物、河南省五一勞動獎?wù)芦@得者……“也許民辦圖書館做成什么樣,沒有標(biāo)準(zhǔn)答案,而我只想讓這束發(fā)生、成長在鄉(xiāng)村的微光惠及更多的父老鄉(xiāng)親。”李翠利說。
七月末的一天,李翠利打開超市的大門,發(fā)現(xiàn)藍色大門上貼了一張彩色的手繪,畫中一個“比心”的手勢上面頂著粉色的愛心,旁邊稍顯稚嫩的字體寫著“正能量”三個字。李翠利發(fā)了一個朋友圈:讓這份默默的肯定和祝福,在綿長的歲月中微笑綻放。
翻開她的朋友圈,幾乎全部與微光書苑有關(guān)。
采訪快結(jié)束時,記者問她,如果不做微光書苑,生活會不會不一樣。“不做微光……”她頓了下,想了想又說,“為什么不做呢?”
“謝謝你,讓我看到更多的世界。”臨上大學(xué)前,李夢潔又來到微光書苑。在這里李夢潔擁有了人生中第一本童話書,從此,她的世界不只看到田埂和鐮刀,還有水晶鞋和城堡。
李翠利有本未出版的詩集,其中有句話說道:“喂下文字的乳汁,點亮心靈的洪荒,去吧,向前方,讓心溫暖心,讓光點亮光。”(記者桂娟、史林靜)